——第三届全国检察机关侦查监督业务竞赛冠军黎黎侧记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唐诗人白居易描写草的生命力的名诗历代传唱，数千年来激励了无数人。名字源起于该诗的深圳宝安区女检察官黎黎也从中汲取了力量，“原上草”顽强与旺盛的特点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在2013年12月举办的第三届全国检察机关侦查监督业务竞赛上，黎黎以第一名的成绩荣获“全国侦查监督业务标兵”称号，成为广东省首位在全国检察机关业务竞赛获得冠军的选手。

 

比赛：汗水浇开幸运草

思维敏捷，口齿伶俐；蕙质兰心，乐天达观。这是黎黎给记者留下的第一印象。2007年她从吉林大学获得硕士学位，2008年进入深圳市宝安区检察院侦查监督科工作。该院是全国案件数量最多的基层检察院之一，黎黎长期从事侦查监督工作，6年来办理了千余宗案件，她不仅积累的丰富的办案经验，还在各种竞赛中获得不少荣誉，先后荣获深圳市、广东省“侦查监督十佳检察官”等称号。

侦查监督工作是一份辛苦的岗位，时间紧、任务重。承办案件的检察官不仅要在7日内提出逮捕或不捕的意见，还要对公安机关的侦查活动进行监督、对取证活动进行引导、对办案风险进行评估、对犯罪线索进行移送、对案件中反映的社会问题提出建议等等，任务十分繁重。黎黎平均每天要办理1.5宗审查逮捕案件。7日指的不是7个工作日，而是包括节假日在内的实实在在的7天，意味着春节或国庆假期前一两天内受理的案件，也必须在长假开始前办理完结，否则就超期了。“刚开始不得要领，我曾经累哭过。”黎黎笑言。

全国检察机关侦查监督业务竞赛是该领域最高级别的赛事，由最高人民检察院每三年举办一次。竞赛为期三天，分侦查监督业务知识笔试、案件审查文书制作、案件汇报与答问三个环节进行。竞赛评委由国内刑事法律知名学者、政法系统实务专家、全国检察业务专家、高检院专家咨询委员会等相关人员组成。来自全国31个省份及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检察院、军事检察院、铁路运输检察院68名侦查监督检察官参与角逐。

黎黎的参赛是“海选”出来的。参加全国比赛之前，她经历了市赛、省赛、国赛集训等重重考验，然而这些比赛她基本上没有拿过第一名。国赛集训时，广东省院从全省十佳中选了五个人。参加国赛名额只有两个，还要通过两次模拟赛进行残酷的二次遴选。由于没把握好复习方向，第一次模拟赛时，权重很重的闭卷法律基础知识考核黎黎考了倒数第一。但她没有放弃，她对自己说，不努力，不如干脆回家抱孩子。第二次模拟考试在三天后，黎黎调整方向，“疯看”了三天的书。结果，这次的法律基础知识考核考了正数第一。正是这个奇迹般的提升将黎黎送进了国赛的大门。最困难的是参加市赛时黎黎的孩子还不到六个月，每天上班忙，下了班又要带孩子。晚上十点左右，孩子睡了，她才有时间看书，到十二点左右刚想睡觉孩子又醒了。由于太过疲惫，黎黎病了一个月，不得已只能停止哺乳。为了这个事，她哭了好几回。备战国赛时，黎黎只能“狠心”把孩子送回东北老家。比赛不仅仅是脑力的比拼，也是体力的考验。国赛的三天里，黎黎只睡了六小时。比赛前一天的晚上甚至彻夜未眠，第一天的竞赛从早八点持续到晚六点。

辛勤的付出迎来了丰收的喜悦。黎黎最终以笔试第一、答辩第一和总分第一的优异成绩折桂，并为广东省夺得此项竞赛的第一个冠军。

 

工作：人性温暖助长正能量

西谚云：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黎黎的成功来自工作中的实践和付出。侦监岗位不仅要办审查逮捕案，还要办立案监督案；不仅要会办案，还要会调研；不仅要在院里办案，还要外出讲课。根据广东省第四次侦监工作会议上的统计数据，除了传统工作外，侦监还承担着平安办、打假办等近三十项检察综合业务职能。黎黎认为，正是这样长期超负荷的工作，锻炼了她的业务能力、综合素质和意志品德，为参加竞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办案中注重传递正能量。黎黎说：“我的成就感不在于批捕了多少人，而在于挽救了多少人。”她办理过许许多多案件，其中不乏大案要案，但印象深刻的却是一宗普通的案件。犯罪嫌疑人王某、周某利用职务之便合伙侵占了被害公司价值六万元的财物，警方以涉嫌职务侵占罪提请批准逮捕。这是一宗案情简单、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的案件。通常情况下，对于此类案件，承办检察官可在阅卷后直接根据书面审查的证据情况作出批捕决定。但是黎黎在阅卷时发现案卷内附了一份被害公司出具的谅解书，大概内容为由于两嫌疑人事前在公司工作期间表现良好，本次事件属一时糊涂，属于初犯；事后认错态度良好，主动承认了错误并及时地赔偿了公司的经济损失；家庭情况困难，其中犯罪嫌疑人王某的小孩刚出生1个月，周某的妻子刚怀孕5个月，两个家庭都非常需要男主人维持生活，因此，被害公司请求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对两名当事人酌情给予宽大处理。发现了这一情况后，黎黎非常重视，立即前往看守所提审犯罪嫌疑人，并约见被害公司负责人和两名嫌疑人妻子，核实该谅解书中反映的情况。经过调查核实，黎黎认为上述谅解书中反映的情况基本属实。随后，黎黎基于对本案的犯罪情节、保证诉讼的顺利进行和执法办案的社会效果等方面的综合分析，提出了以情节轻微为由，不予批捕两名犯罪嫌疑人的审查意见。黎黎说：“其实，我们的成就感并不是来自于抓了多少人，而是在于挽救了多少人，让多少人从此回归社会，远离犯罪。”该案的后续进展也证明了当初不予批捕决定的正确性：两嫌疑人被不予批捕后始终能够积极配合诉讼活动的进行，法院最终对两嫌疑人均作出了判处有期徒刑十个月、缓期一年执行的判决。当初的不予批捕决定使被损害的社会关系得以及时修复，嫌疑人得以尽早回归家庭，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体现了以人为本，执法办案人性化的理念。

黎黎曾经遇到过一个奇特的案件。一名20岁男子故意杀害了一名卖淫女，问及犯罪动机，犯罪嫌疑人说，他自幼家境贫寒，从小就受人欺负，心中充满怨气。最刺激他的，是一次他和他父亲用平板推车运废品，不小心刮到了一辆小汽车。其实是很轻微的剐蹭，基本看不到刮痕，但车主就是不肯放过他们，一定要赔偿。无奈，他被扣下，他父亲就四处借钱，最后好不容易借到了一百多块钱，那是一大捧的散钱凑成的一百多块钱。从那时起，他那扭曲的心灵就下定决心，自己要做一回“强者”，要欺负别人一次，要找个人来杀。于是，他恶向胆边生，杀害了一个比他还弱小的卖淫女。

黎黎说这个案子让她难过了很久，对她触动很大，如果当初那个司机要是知道他的行为会导致一场杀戮的话，他也一定不会那样做。但就是这样一件小事，却引发了一起血案，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

有思考就有思路、有计策。刑事犯罪是社会矛盾的极端爆发，对犯罪行为的处罚是一种事后救济，却很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黎黎认为，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需要从矛盾的源头入手。于是，黎黎注重利用检察建议、检查调研等手段为制度设计建言献策。2008年，黎黎办理了国内外媒体广泛关注的石岩11.7系列案等多宗涉众型案件。审查中她发现其中有不法分子为达个人目的，利用同乡情谊煽动、造势，使普通的民间纠纷迅速升级为群体性事件直至涉众型刑事犯罪的情况。为此，她搜集案例、走访调研，希望能找出案件背后的秘密。黎黎用了足足半年的时间完成的调研信息《地缘关系助推群体性事件需引起重视》被深圳市委把调研全文刊载，并得到市领导的批示。

 

人生感悟：扎根大地草根意识

法律的正义必须是老百姓认同的正义。黎黎认为，司法工作绝不是精英的游戏，而是要实实在在地解决问题。对案件的处理不仅要在法律精英眼中合法，更要在老百姓眼中合理。通俗地说，就是要让老百姓信，让老百姓服，否则努力就失去了意义。甚至原来的问题没解决，又引发了新的问题。这样的司法活动，即便合法，也是失败的。因为她不仅不能让老百姓从中感受到公平正义，从而信法、守法，反而会损害司法公信力，动摇法治建设的基石。司法工作者要有法律良知，司法活动要连民心、接地气，不仅要让老百姓看得见，还要让老百姓看得懂，否则即便合法的处理也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黎黎认为这种法律良知在竞赛中也帮了大忙。国赛第一天案例的大概情况是：被害人在案发前日差点强奸了嫌疑人的女友。于是，嫌疑人骗被害人出来想揍他一顿。见面后，被害人慌不择路跑上了结冰的湖面，并落水溺亡。嫌疑人在已经认识到危险的情况下未劝阻、未搜救，轻信被害人可能跑掉了而径行离开。关于本案的定性，很多选手都在过于自信的过失致人死亡与间接故意的故意杀人之间纠结了很久。这两种罪过本身就非常相似，尤其是在嫌疑人避免危害结果发生的想法只停留在内心活动层面，没有任何积极行为的情况下。在苦苦思索中，黎黎突然灵光一现，想不能再在构成要件上纠缠了。她就用心去感受一下这个案件的社会危害性。综观全案证据，虽然发生了被害人死亡的严重后果，但嫌疑人找被害人只是想让他赔礼道歉，最多揍他一顿，从来没有想过要剥夺被害人的生命；而故意杀人是严重的罪行。这个案件中给三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定故意杀人罪感情上接受不了。想到这里，黎黎就下定决心，定过失致人死亡。结果这就是标准答案。黎黎说，这就叫做用人性的温暖践行法律吧。用人性的温暖践行法律不仅要体现在案件处理结果上，还要注意在办案的过程中传递正能量。

工作压力大，不是怕吃苦，而是担心长期超负荷运行会影响办案质量。黎黎说，作为刑事诉讼和冤假错案第一关的把关人，侦查监督的办案质量决不允许半点马虎。为确保案件质量，黎黎经常要加班，回到家时，1岁半的孩子常常已失望地睡着了，稚气的小脸还印着泪痕。“这样辛苦值不值得?”黎黎想，工作太忙确实对孩子是一种亏欠。而不能多陪陪孩子虽然很遗憾，但若保证不了案件质量则对不起良心。要知道，对于当事人来说，案件质量关系着权利和自由；对于社会来说，案件质量关系着司法权威和公信力；对于一名承办检察官来说，案件质量则意味着每一个安睡的夜晚和孩子甜甜的微笑，如果牺牲了案件质量，就算早早回到家和孩子在一起也无法安心。

为了减压，黎黎想到的妙法就是唱歌。2009年她获评宝安区人民检察院“宝检之星”歌唱比赛十大歌手及“最具舞台魅力奖”。“唱歌就是自娱自乐，但没时间专门去唱，只能在家哼两句。”那次比赛，她唱了《我和我的祖国》、《牧羊曲》，一下就得了十大歌手和最具舞台魅力奖。现在，工作繁忙的她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歌喉，只能在家哼歌缓解压力。

竞赛不是目的，以赛促建，提升侦查监督能力才是关键。黎黎说要将练就的本领用到实处，做好刑事诉讼第一关的把关人，让老百姓在每个案件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义。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黎黎正以她的顽强的“原上草”精神，争取为社会贡献更多的绿色能量。